人生行不行

那天,當爸爸拿著入學證明書走到我面前

[為什麼你都不用跟我們商量?就自己去申請了?]

也罷,省得我想半天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,倒不如讓他先發現直接來問我,那時我心裡是這麼想的

[沒必要問,因為你們不會答應......]

是阿,瑞典很遠呢......不用問就知道你們不會答應

[是這樣嗎?]

看著爸爸微顫抖的手,我知道他心裡的難過大於憤怒

因為,我常常這樣做某些事時,總是不跟他們說,因為我覺得"我自己可以決定"

[一定要去嗎?]爸爸這樣問我

我並沒有回答他,我想他知道我的答案



我望向媽媽,等著她開口罵我

向來都是這樣的,爸爸詢問原因理由,媽媽會毫不猶豫的先教訓我

出乎意料的,她並沒有說話,指示繼續盯著電視撥的韓劇

就這樣,我坐在椅子上,爸爸站在門口,我們似乎都在等,等媽媽開口

靜靜的,並沒有人說話,也沒有離開客廳

廣告了,媽媽轉過頭兩眼盯著我

我看不到她眼裡往常的憤怒,倒是覺得好像有些落寞,甚至是無奈.......

[算了吧,你女兒一直都是這樣的......]

爸爸驚訝著望著你,看的出來他不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,連我都有些訝異

媽媽笑了,嘴角微微的上揚,無聲的笑著

[一直以來我跟你爸爸想要留住你,克制你,不想讓你離我們太遠........]

[其實,我們都知道這麼做也許沒用,但多一天是一天......]

我從沒看過這個表情的媽媽,從來沒聽過他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

[你知道為什麼嗎?]

原本是該我問的問題,沒想到媽媽已經先反問我了,當然我不會知道

[因為我是你媽媽阿.......]

[也許你自己已經忘了,但是你從小時候到現在發生的每一件事,我都會清清楚楚的替你記著]

我的腦袋裡閃過一些些畫面,我試著想去翻出小時候的一些事情

[你從小就是這樣,做什麼事都很隨便,可是,一但決定好的事情就不會改變了]

[是阿,真不該說你固執,還是什麼]連爸爸都說了這樣的

這樣的表情,感嘆的語氣,讓我有點懷疑這是我的爸媽嗎?

[當年,你就是這樣跟我們回來基隆的]

媽媽看著我,他知道這樣說也許我就會想起來

應該說,我一定記得,不可能忘記

[當初你奶奶哭的一把眼淚,一把鼻涕,要你留在那跟她住,別回來基隆讀書

你姑娘就是不肯,當天晚上就跟著你爸爸回來了,半夜也沒看你哭一聲,一個人靜靜的]

媽媽說起了當年我回來讀書的經過




是阿.....那晚我亦然決然就跟爸爸回來基隆了,睡覺時甚至連泰迪熊都不抱了,隔天星期一就去了陌生的幼稚園

我一滴眼淚都沒掉,儘管是離開了從小長大的地方,離開了照顧我5年的奶奶......

[在那時候,我就知道,以後有一天你會這樣,一點都不猶豫的離開這裡]

是不是很無情......我心裡替自己想了個形容詞

自責自己,是個不孝順的女兒

媽媽堅定的眼神望向我

原來,你早就瞭解了.........

甚至在連我自己都沒發現前,你就已經了解了



是的,我會離開

亦然決然的離開,一點都不會猶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