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行不行

寫著寫著......
不知不覺間,就變成這樣了......
錦上阿......
(肯定是被烁烁傳染的...)


* * * *



-8-

斜陽射入了窗內,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孩開心的替盆栽澆水


陽光灑在他身上,顯得他看起來更加白皙,幾乎透明


鈴~鈴~鈴~


吵雜的鈴聲,打斷了他的興致


男孩熟練的推著輪椅,靠近電話


[喂?]


[亮…..]電話那頭傳來的是近乎破碎的聲音


[小亮…阿!不!我是說錦戶醫生不在]對自己因習慣而改不掉的毛病,男孩記起了錦戶提醒過他,不可以叫他”小亮”


[喂?你在…]


他”哭”字都還沒說不出來,電話就被掛掉了


內懊惱的放下電話,深怕因為自己說錯話惹對方不開心了,到時候錦戶不唸他才怪


好死不死,說曹操,曹操就到了!!!


[內!你在做什麼?]錦戶兩手抱著厚重的病歷表,用腳踢開了診療室的門


[那個…剛剛…]可憐的內正猶豫要如何跟錦戶交代剛剛發生的事


[你該不會又不小心把窗邊的盆栽從七樓推下去了吧?]


只要一看到上禮拜不小心被從天而降的花盆砸到的山下醫生,錦戶就覺得抱歉


[不是……]


[還是你又不小心把生田醫生的病歷表當成廢紙送到碎紙機去了?]


他錦戶亮到底招誰惹誰,收到了內博貴這樣的病人


[也不是……]


[不是?那你又做了什麼恐怖的事?]


放下厚重的病歷表,錦戶好整以暇的坐在椅子上,等著對方懺悔


[剛剛有人打電話找你,我說你不在,他就掛了…]


[就這樣?]


他還以為內會說出”他不小心殺了誰”之類的


[可是他好像在哭耶……]不理會錦戶亮用懷疑的眼神望著自己,內怯怯的說著他覺得疑惑的地方


他從來沒有聽過那種聲音,那種令人心痛的聲音……


伸手按了來電顯示,錦戶看到了螢幕上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號碼,臉色瞬間黯了下來


[小亮,你怎麼了……]


看到錦戶擔心的表情,內有些驚訝,他從未看過錦戶這種表情……


[小亮?]


[內,我出去一下,你不要亂動東西,有任何人找我的話,叫他打我的手機]


[小亮,你要去哪?]


翻出抽屜裡久未使用的汽車鑰匙,錦戶交代完事情後就往外跑,也不管內在後面叫自己


從山上到市區就只有一條路,也不會很遠


自從自願來到這偏遠的醫院後,錦戶就鮮少下山,最後乾脆住在醫院裡,也鮮少回家


儘管自己已經有很久沒有離開醫院,但還不至於忘記怎麼開車


[龍也?]


也不顧山路蜿蜒,錦戶一邊開車,一邊打電話給上田


[亮…]話筒的另一端傳來足以令人心碎的聲音……


[你在哪?]


[辦公室……]


[你別亂跑,我馬上就過去!!]


將油門踩到最底,錦戶現在只希望能夠快點到上田身邊


龍也,你可別做傻事……



* * * *

上田企業的辦公大樓外圍早已包圍了大批記者


在戶塚的預先告知下,錦戶避開人潮,直接把車子開入地下停車場,搭電梯直達上田的辦公室


[龍也?]


辦公室裡一片漆黑,地上散落著許多文件


上田將頭埋進膝蓋裡,整個人瑟縮在椅子上,他很無助……


他不知道該怎麼辦,他不知道現在除了錦戶,他還可以找誰幫忙


[龍也……]


錦戶看到了椅子上的上田,慢慢靠近那顫抖的背影,脆弱的令人心痛


[亮!!]


像是一個將要溺死的人,上田衝過去抱住他,對上田來說錦戶是一條救命的繩索


[公司完蛋了…]


[雄一以前說過要小心那種人的…]


[都是我的錯,公司…]


話都還沒說完,上田就昏過去了,倒在錦戶的懷裡,眼淚沾濕了他的醫師袍


[龍也!!]


抱著懷裡昏過去的人,錦戶這下才看清楚上田的臉孔


蒼白的臉龐,尖瘦的下巴,腫大的雙眼,還有懷中輕的嚇人的重量


[龍也……]


緊緊的抱住上田,錦戶幾乎就要把他嵌進自己的體內


他在想…他在想,是不是可以就這樣再也不要放開上田…..


中丸…如果你再不快點回來,我怕我會忍不住…..


我會忍不住要把上田搶走……


還是說,我當初根本不該退讓,不該離開……



* * * *

通知了戶塚暫時處理公司的事務,把上田帶回醫院後,錦戶停掉了所有的門診


他什麼都不做,只是在病房裡陪著上田


內博貴在病房口徘徊著,他不知道該做什麼


是誰?


是誰讓錦戶如此在意…


是誰讓錦戶露出了如此孤單表情……


是誰讓錦戶義無反顧的連病都不看了


電話那頭是怎樣的一個人,為什麼會有如此令人心痛的哭聲


輕輕的推開門,雖然錦戶特別交代過任何人都不准進去


但他就是忍不住,忍不住想要保護那個孤單的人


[小亮…]小小的喚著坐在病床旁的人


兩手緊握住上田略為低溫的右手,錦戶低著頭,房內一片漆黑,所以他看不見內博貴正用什麼表情看著他


很久以前,第一次看見錦戶,他站在那間”仁與和也”的病房看著窗外


內博貴就這樣盯著他的背影,那時自己只有一個想法


這個人的背影看起來好孤單…


現在,他知道了錦戶亮為什麼孤單的原因,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……


[小亮…]將雙手包覆住錦戶的手


內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,錦戶的手比上田更冰冷


[內…你知道嗎…我一直以為自己可以無視思念的存在,直到他又在我面前掉下眼淚…]


內感覺到有東西滴到自己手上,溼溼的,溫溫的


小亮…那是你的眼淚嗎…


握緊了錦戶的手,內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


只是他好想分一點溫暖給這雙冰冷的手


感覺到面頰的濕潤,錦戶自嘲的說道,[原來…我也會哭阿…]一直以來,他覺得堂堂一個關西男兒決不輕易低頭向人道歉


更何況是為感情之事掉淚


所以跌倒的時候,他不哭


寵物死掉的時候,他不哭


離開上田的時候,他不哭


一個人孤單的時候,他也不哭


原來低頭道歉不是他的底限,自己也會有淚流不止的時候……


[小亮,沒關係的喔!]


[哭一哭會舒服一點…]像一個在安慰孩子的母親,內輕輕的拍著錦戶的背


漆黑的病房裡,上田睡的很沉,內坐在輪椅上,錦戶跪坐在他腳邊


握著內的手,他哭,他哭的聲嘶力竭


像是要把以前尚未流下的眼淚全部宣泄出來


續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