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行不行

走進漂亮的藝術門,坐在管理室的老伯伯對著我微微笑

[小風,又去醫院看媽媽啦?吃飽了嗎]

[吃飽了,謝謝]

這是我們第N次一樣的對話,自從乾媽住院我已經學會一個人上學,一個人去醫院看乾媽,一個人在座車回家

原來,人只要遇到事情就會成長,就會變的獨立,儘管你只是個就讀國小的孩子

[我回來了]

我對著空無一人的客廳打招呼,當然不會有人回應我

喬喬哥哥住在機場宿舍假日才會回來,安公子在我離開之後留下來照顧乾媽,老奶奶在白天我們上課時留在醫院陪乾媽,其他時間都在房裡

而,乾爹還是待在部隊裡.......

聽安公子說,再過一年他就可以光榮退伍了

在乾媽住院的這段時間,我只看過乾爹一次,也就是乾媽第一天住院的時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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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身迷彩的軍裝,腳下還穿著大頭鞋,看的出來他一知道乾媽住院後馬上就趕回了

乾爹靜靜的走道乾媽身旁,坐下

[美蓮,你很累嗎?]

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乾爹講話,那聲音很輕,輕到似乎在空氣中消失了

就像是婚紗照裡那般溫柔

那天晚上,乾爹沒有離開床沿半步

他坐在旁邊的椅子上,一直在跟乾媽說話,我猜也許他是在說她們以前的事情吧?!

我坐在靠門的椅子旁,靜靜的觀察他們,觀察這個我第一次見面的乾爹

他看起來比照片蒼老許多,但我感受比照片裡更威嚴軍人的氣質

他的臉上有好多的皺紋,我看到他手背的疤痕,很粗,有些嚇人

不過,他們兩現在看起來,就像婚紗照一樣,很幸福......

不知道,乾媽有沒有感受到?

就一直這樣望著他們,自己居然睡著了




等到我再次醒來的時候,身上蓋著迷彩色的外套

我抬起頭看著乾爹,他坐在床旁邊也看著我

[小風,你還沒吃飯吧?]

我看著乾爹,想起自己從學校過來後就沒有來離開過

乾爹走到我面前,伸出他的手

我看著乾爹的手,緩緩的從外套中伸出自己的手放在這大手上

離開病房前,乾爹轉身對乾媽說

[美蓮,我帶孩子去吃東西,一會兒就回來]

那一刻,我覺得"這是一個溫暖的家"

我感覺到從手上船來粗造的觸感,有著厚繭和粗皮的手

只是這種溫暖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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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奶奶,我回來了]

我像往常一樣,安公子補習下課到醫院接班後,我就一個坐車回家了

我敲著奶奶的房門,沒有回應我的話

我左手拿著剛泡好的熱牛奶,右手轉開房門

[奶奶,你的牛奶我泡好了]

開著黃褐色燈的房間並沒有人,[奶奶?]

衣櫃旁的廁所燈亮著,我聽到流水聲.......

[奶奶!]

我衝進廁所裡,咚!

我跌坐在地上,周圍溼溼滑滑的,水龍頭沒有關上,浴缸的水滿了出來,地上都是

我看見一個人,背對著我

奶奶沒有穿衣服,腳邊有一塊肥皂,他的上半身栽在浴缸裡......

[奶奶,奶奶......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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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你這災星]

喬喬哥哥站在病房門口,瞪著我

[你來到家裡後,媽媽心臟病就變嚴重了]

[現在,連奶奶都死了.....]

[你這魔鬼]

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,滿臉淚痕的看著眼前這個罵我的人,我啞口無言

[你就這麼不喜歡你的"乾媽"嗎?]

媽媽......

我害乾媽生病,又害奶奶死掉了

[害死自己媽媽,現在又來害我們家.....]

媽媽......

[我沒有害死我媽咪,他是因為生病才死的......]

我大聲的吼回去

[神經病]

他生氣了,他把我從椅子上拉了起來

[啪!]我被打了一巴掌,很用力,很痛,我整個人跌坐在地上

聽到聲音的安公子,從乾媽的病房衝出來

[董偉喬,你瘋了嗎?你幹麻打他阿?]

安公子,跑到我旁邊,輕輕摸著我的臉夾,安撫著我

[他只是一個小孩,又不關他的事,對他生氣有什麼用阿]

我在安公子懷裡,不敢抬頭看眼前的人,我感覺到我在發抖,也感覺被打的地方在發燙

眼淚滑過臉頰,燙燙的,刺刺的,好累.....好痛

隔天,我沒有去上學

安公子打電話給姐姐,請姐姐暫時先接我回家,因為現在沒有人可以照顧我

那天,我又坐在醫院的椅子上,靜靜的等著待會要來接我的人......

醫院還是一樣沒變,人來人往的人群,大家都好忙?!

可是"我的家"又變了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