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行不行

我坐在姐姐腿上,靜靜的等著,等著待會要來接我的等人......

姐姐輕輕的握著我的手,交代一些事情,我心不在焉的聽著,因為我聽不怎麼進去

我望著醫院裡人來人往的人群,他們好忙,不是嗎?就像媽媽一樣,總在我面前晃來晃去,忙東忙西,姐姐的聲音,細細小小的在耳邊,斷斷續續

我神遊著,想著未來的家會是什麼樣子?會想以前的家一樣溫暖嗎?我會有自己的房間嗎?

正當我想的出神時

眼前出現了一個阿姨,矮矮小小的,和媽媽一樣不高,不同的是她有一頭紅髮

姐姐站起來,將我抱在手上

她指著眼前的女人對我說:[小風,你以後就要住在這個阿姨家了,要叫他乾媽,知道嗎?]

我認得這阿姨,他是媽咪的姐姐,媽咪生前常常在我面前提起她,當然不是對我說,而是對其他人

[我這個姐姐阿,就是如此命苦,嫁了個職業軍人,兩個兒子,婆婆公公和家事都得一手包辦......]

[老公時常不在家,現在又有了心臟病.....]

那年,我五歲,媽媽離開了,我要住到一個紅頭髮的阿姨家,她是媽媽的姐姐

姐姐說我要叫他"乾媽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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離開姐姐後,我跟著"乾媽"坐上計程車,一路上我不哭也不鬧,乾媽不斷的跟我說話,我還是沒有專心聽

只是看著窗外,車子一台,一台的過,就像在醫院的人群一樣不會停下來

左轉後,一個住宅區的巷子,來到了"未來的家"

眼前這一棟公寓,漂亮的藝術門外,有管理員室,裡面坐著一個看似親切的老伯伯

他有著象徵中年人的禿頭和鮪魚肚,他對乾媽微笑,眼前一直盯著我

[她,就是那孩子吧?]

[真是可憐ㄚ,小小年紀就遭遇這樣的事情.....]

我知道他在說我,可憐嗎?為什麼要說我可憐呢?

我抬頭望著牽著我右手的乾媽,我用疑惑的眼神望著她,想知道為什麼我可憐?可憐是什麼?

乾媽對我笑一笑,沒有說什麼

我希望他能對我說些什麼,只是他什麼都沒說

他牽著我的手,慢慢的往前走,穿過了漂亮的藝術門

不像之前的公寓只有五樓,所以不會有電梯,我跟姐姐常常嫌住在四樓每天爬上爬下很累

不知道為什麼,看著眼前的電梯,我突然好懷念那會發出"嘎玆"作響的老樓梯

電梯門開了,我看到了鏡子裡面的自己,右手邊是一個紅頭髮的乾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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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以後小風就要跟我們住在一起喔,你們兩個要好好照顧她]

乾媽牽著我,將兩位剛進入"家門"的人介紹給我認識

我抬頭看著眼前兩位大哥哥,他們好高甚至比爸爸還高

一個較矮的哥哥,走向我,蹲了下來,他搓著我的頭髮,對我笑著

[你可以叫我安公子,我有一隻狗叫屁哥]

[這是我哥哥,也是你哥哥,可以叫他喬喬哥哥]

安公子?

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是,他拉起我的手,離開了客廳

我轉頭望著乾媽,望著她,希望他能說些什麼

只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,他只是站在原地輕輕的對我微笑,而我看見另一位大哥哥似乎對我皺著眉頭

我一路被拖著走,我才知道這裡好大,剛進們坐在客廳時,就覺得好大

沒想到現在穿越了長廊,才知道原來後面還有這麼多地方,好多的房間,好多的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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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禮拜後,我已經慢慢的適應了這個"家"

兩個大客廳,一個有玻璃魚缸的飯廳,小池塘的陽台,按摩的浴缸

安公子的房間左邊是屁哥的狗窩,客廳旁邊的電腦桌是喬喬哥哥的工作室,長廊的右邊是每個人獨立的房間,當然我也有

紅頭髮的乾媽,看到我總是皺眉的喬喬哥哥,總愛摸我頭的安公子,還有一個待在房間鮮少出來的老奶奶

不過,到目前為止,我還沒見過我的"乾爹"

正確的說,應該是沒見過本人,因為在我第一天到這個新家和乾媽一起睡覺時,我就看到了房間的牆壁上掛著兩張相片

左邊的一個穿著軍裝的人,墨綠色的衣服在他上感覺非常適合,筆直的站姿,嚴肅的表情,緊皺的眉頭,看的出來他一定受過很多訓練,一定很壯

乾媽說,[這就是你乾爹]

右邊的照片,還是一樣西裝鼻挺的乾爹,不同的是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如此嚴肅,因為他旁邊站著身穿白紗的乾媽

不像現在的紅頭髮,照片裡的乾媽有著一頭烏黑的長髮,就像我媽媽化療前一樣

很美.......

乾媽笑的開心,感覺他很幸福,雖然乾爹臉上並沒有笑容

但我看見他眉目間舒展,似乎也很開心

那天晚上,我躺在乾媽身邊,耳邊傳來規律的呼吸聲

我卻怎麼樣也睡不著,微弱的燈光中，我盯著牆壁上的照片

想著爸媽房間裡擺的婚紗照,和我床頭前的全家福

我開始有點後悔,那天離開姐姐時,忘記跟他說我想帶著那張相片,和媽媽送給我的洋娃娃

最起碼,我現在流眼淚,還有個東西可以抱在懷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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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漸漸習慣我的"家人"

晚上再也不會偷偷哭後,我以為我可以開始融入"家的生活"

我在家裡附近的幼稚園讀書,跟老師和同學们都想楚的很好,從來都不會跟任何人有爭執

我坐在椅子上,靜靜的等著,等著待會要來接我了人

就像以前坐在姐姐腿上那樣,等著乾媽來接我"回家"

眼前出現的,是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安公子,他穿著制服,沒有背書包,他還沒下課

他一把抱起我,什麼都沒說,衝出了幼稚園,再路口攔了一台計程車

[麻煩到榮總醫院]

乾媽中午住院了,安公子說他心臟病發



再這短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,這是我二次來到醫院

醫院還是一樣看起好忙,大家走來走去,醫生是這樣,護士也是這樣

上一次是來看媽咪,但我並沒有看到媽媽,姐姐一定也沒有看到

病房裡擠了好多人,好多親戚,好多人都在哭,他們一個個都用悲傷的眼神望著媽媽,爸爸,姐姐,當然還有我

這次我來看乾媽,安公子就站在我身後

我有看到乾媽,他就在我眼前,因為這次並沒有很多人擠在病房裡

除了我以外,就只有安公子和老奶奶

安公子說,喬喬哥哥要晚上才會來,因為他現在人在機場

而,乾爹現在再趕過來的路上

我用疑惑的眼神望著乾媽,這次我一點都不希望他能對我些什麼

只要他笑一笑就好了,只是不可能,因為他現在閉著眼睛躺在床上,臉上還代著氧氣罩,旁邊的儀器發出穩定的聲響

好像媽媽........

就跟媽媽一樣.......

只是,他是紅頭髮的乾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