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生行不行

第一章

人們都會淡忘的,忘記自己 忘記所愛 忘記初衷 忘記曾經一切的一切人們都會淡忘的

＊　＊　＊　＊　＊



我生了重病,一種沒有名字的病,沒有辦法看醫生,因為我連自己現在為什麼躺在這裡我都不知道……..這裡又是哪裡……..


天花板上是柔和的燈光,房間很大,地下鋪著絨毯楚感很好,女子下床,打著赤腳離開房間,想確定一下自己到底在哪裡


一樓是挑高的客廳,平面電視上方掛著一張照片

[這是我嗎?]

[旁邊的人事誰?]

我的眼前開始浮現一些畫面,有兩個人在接吻,擁抱,他們開心的笑著

[那是誰?]

我很想看清楚兩人的臉孔,無奈的是,只要我愈努力去想,頭似乎愈痛,我逼自己停止搜尋找中的畫面

[畢……..]一個機械式的聲音劃破了寧靜的房子

[綠,我是之前跟你預約的威璃,到時候我會派車去接你]

電話答錄機傳來輕快的女聲,並沒有特別溫柔,但卻有種靈性,一個字,一個字,傳進了我的腦裡

在我還沒完全遺忘這聲音時,答錄機又響了

[這幾天你可能會不太舒服,不過不要緊的,過一下你就會習慣了]

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,非常有磁性

我的頭不太舒服,那個男人的話讓我想起了我生了重病,一種醫生沒有辦法醫的病

,名字我遺忘了,是的,那名字的病.......我遺忘了

[呵呵!!]女子微笑了

[怎麼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呢]



這是一種不會死人的病,每一年的某一天通常我會忘了我是誰,並不是全部忘記自己,而是[忘了知道自己是誰?]我會很習慣的做一些事情,漸漸的我已經習慣了自己的病,習慣在某一天醒來後,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,甚至隔一天跟一群陌生的人相處,他們熱絡的與我談話,並不介意我用冷漠的眼神望著他們


我曾經嘗試問過幾個長與我共事的人,但他們都只是微笑,並沒有給我答案,直到有一天一個常替我泡咖啡的秘書對我說

[因為大家都了解綠,所以我們並不在意]

他說這句話的時候,臉上的笑容很甜,就像冬天的暖陽

了解我?

聽到她這麼說後,我反而更疑惑了

他們是了解我的病?還是真的了解我?

重點是我連自己是誰都不太清楚

雖然我已經習慣了自己對週遭一切感到陌生,儘管每個人都與我熟識

但我還是常在意,每個晚上從答錄機傳來那非常有磁性的男聲

[綠,今天是第四十九天,工作一切都來順利嗎?頭還會痛嗎?有什麼是可以打電話給我]

[綠,今天是第九十三天,生活上還適應吧? 有什麼是可以打電話給我]

[綠,今天是第一百八十六天,書應該都完成了吧? 有什麼是可以打電話給我]

[綠,今天是第兩百七十五天,在過不久就到跟威璃預約的日子了,有什麼是可以打電話給我]

每天晚上我回到這個”屬於我的家”時,只要一打開客廳的燈,答錄機就會傳出男人的聲音,就像是先設定好的一樣,從我醒來的第一天起,不曾間斷,他對我的生活一清二楚,知道我發生的每件事,結尾總會說”有什麼問題可以找他”,我曾想跟他連絡,但當我拿起話筒時,又只能將它放回,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誰?我也不知道自己要撥幾號?


就在第332天的晚上,我站在答錄機旁,聽男人說完話,我注意到了黑色答錄機上的一個按鈕”回撥”,我想都沒想就按了下去

[嘟……]電話響了

一聲……

兩聲……

三聲……

就在我想要按鈕掛掉電話時

[喂,找哪位?]

電話接通了,遠端傳來了女子銀鈴般的聲音

我為自己的衝動舉動感到後悔,我不知道要找誰?要說什麼?

就在我決定掛電話的同時,對方說話了

[綠,是你嗎?]

[綠,是你對吧?沒想到你會打電話來,我和凌雲都惦記著你……]

女子並沒在意我是否回話,只是自顧自的說著

"凌雲”是誰?

當他提到這個名字時,我的腦海又過了許多的畫面,兩個赤裸的人躺在床上,兩人上下緊貼的身軀,我想看清楚兩人的面孔,但和上次一樣,似乎只要我用力的去想就會頭痛


劇烈的疼痛使我整個人蹲到地上,弓起的背脊撞到了木桌”咚”發出了輕微的聲響

[綠,你還好嗎?對不起,我一直講話忘了你會頭痛,去休息吧,我不說了,祝你有個好夢]

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,女子掛掉了電話

我還沒問她是誰?

為什麼每天都有男人在我的答錄機留話?

還有我跟別人預約了什麼?

好多問題……

但我的頭很卻不容許我繼續疑惑,疼痛得感覺就像是有東西要炸開一樣

我拖著沉重的身軀走回二樓的房間,將自己用力的拋在床上